100%

卷十四

  《哀时命》者,严夫子之所作也。夫子名忌(一云名忌字夫子),与司马相如俱好辞赋,客游於梁,梁孝王甚奇重之。忌哀屈原受性忠贞(一云受命而生),不遭明君,而遇暗世,斐然作辞,叹而述之(一云追以述之),故曰哀时命也。

 

  哀时命

  ※哀时命之不及古人兮,夫何予生之不遘时。

 

  遘,遇也。《诗》曰:“遘闵既多。”言己自哀生时年命不及古贤圣之出遇清明之时,而当贪浊之世也。遘一作遭,闵一作膋。

 

  ※往者不可扳援兮,俫者不可与期,

 

  言往者圣帝不可扳引而及,后世明主亦不可须待与期,伤生不遇时遭困戹也。扳一作攀,俫一作徕。

 

  ※志憾恨而不逞兮,

 

  憾,亦恨也。《论语》曰:“与朋友共,弊之而无憾。”逞,解也。

 

  ※杼中情而属诗。

 

  属,续也。言己上下无所遭遇,意中憾恨,忧而不解,则杼我中情,属续诗文以陈己志也。杼一作抒。

 

  ※夜炯炯而不寐兮,怀隐忧而历兹。

 

  言己中心愁怛,目为炯炯而不能眠,如遭大忧,常怀戚戚,经历年岁,以至於此也。炯一作祼,《释文》作烱;隐一作殷。

 

  ※心郁郁而无告兮,众孰可与深谋,

 

  言己心中忧毒而无所告语,众皆谄谀无可与议忠信也。

 

  ※欿愁悴而委惰兮,

 

  欿,愁貌也。委惰,懈倦也。惰《释文》作籥。

 

  ※老冉冉而逮之。

 

  言己欲行忠信而不得进,欿然愁悴,意中懈倦,年复已过为老所及,而志不立也。

 

  ※居处愁以隐约兮,志沈抑而不扬。

 

  言己放於山泽,隐身守约,而意志沈抑,不得扬见於君而永忧恨也。居一作凥,以一作跼。蒋礼鸿《义府续貂》“处愁”条曰:“居与志相对,居则犹今言环境也,志则犹今言情绪也。处愁亦与沈抑相对,沈抑二字同义连文,处愁二字亦同义连文。”又曰:“处愁即鼠愁、愁,亦即忧愁也。居处二字不得连读。”

 

  ※道壅塞而不通兮,江河广而无梁。

 

  言己欲竭忠谋,谗邪壅塞而不得达,若临江河无桥梁以济。达一作通。

 

  ※愿至昆仑之悬圃兮,采钟山之玉英。

 

  钟山在昆仑山西北。《淮南》言钟山之玉烧之三日,其色不变。言己自知不用,愿避世远去,上昆仑山,游於悬圃,采玉英咀而嚼之,以延寿也。

 

  ※揽瑶木之橝枝兮,望阆风之板桐。

 

  板桐,山名也,在阆风之上。言己既登昆仑,复欲引玉树之枝,上望阆风板桐之山,遂陟天庭而游戏也。揽一作釐,橝一作撢,板一作阪。

 

  ※弱水汩其为难兮,

 

  《尚书》曰“道弱水至於合黎”也。

 

  ※路中断而不通。

 

  言己想得神山,顾以娱忧,迫弱水不得涉渡,路绝不通,所为无可也。断一作绝。

 

  ※势不能凌波以径度兮,又无羽翼而高翔。

 

  言己势不能为舩乘波渡水,又无羽翼可以飞翔,当亦穷困也。以一作而,度一作渡。

 

  ※然隐悯而不达兮,独徙倚而彷徉。

 

  徙倚,犹低回也。言己隐身山泽,内自悯伤,志不得达,独徘徊彷徉而游戏也。悯一作闵,彷徉一作仿佯。

 

  ※怅惝罔跼永思兮,心纡軿而增伤。

 

  言己含忧彷徉,意中怅然,惝罔长思,心屈缠痛,苦重伤也。跼一作以。

 

  ※倚踌躇以淹留兮,日饥馑而绝粮。

 

  蔬不熟曰馑。言己欲踌躇久留,恐百姓饥饿,粮食绝乏也。以一作跼,绝,古本作甦。

 

  ※廓抱景而独倚兮,超永思乎故乡。

 

  言己在於山泽,廓然无耦,独抑形景而立,长念楚国,心不能已,惝惘长思故乡也。乎一作兮,一云超永思乎此故乡。

 

  ※廓落寂而无友兮,谁可与玩此遗芳?

 

  玩,习也。言己居处廓落,又无知友,当谁与讲习忠信之谋也。

 

  ※白日晼晚其将入兮,哀余寿之弗将。

 

  将,犹长也。言日月西流,晼晚而殁,天时不可留,哀我年命不得长久也。弗一作不。

 

  ※车既弊而马罢兮,蹇邅徊而不能行。

 

  言己周行四方,车以弊败,马又罢极,蹇然邅徊,不能复前,而不遇贤君也。

 

  ※身既不容於浊世兮,不知进退之宜当!

 

  言己执清洁之行,不能自入贪浊之世,愁不知进止之宜,当何所行者也。

 

  ※冠崔嵬而切云兮,剑淋离而从横。

 

  淋离,长貌也。言己虽不见容,犹整饰衣服,冠则崔嵬上摩於云,剑则长好,文武并盛,与众异也。

 

  ※衣摄叶以储与兮,

 

  摄叶、储与,不舒展貌。

 

  ※左袪挂於榑桑。

 

  袪,袖也。《诗》云:“羔裘豹袪。”言己衣服长大,摄叶储与,不得舒展,德能弘广,不得施用,东行则左袖挂於絓榑桑,无所不覆也。

 

  ※右衽拂於不周兮,六合不足以肆行。

 

  六合,谓天地四方也。言己西行则右衽拂於不周之山,以六合为小,不足肆行。言道德盛大,无所不包也。

 

  ※上同凿枘於伏戏兮,下合矩矱於唐虞。

 

  言己德能纯美,宜上辅伏戏,与同制量;下佐尧舜,与合法度,而共治也。合一作同,矩一作规。

 

  ※愿尊节而式高兮,志犹卑夫禹汤。

 

  言己虽不见用,犹尊高节度,意卑禹汤不欲事也。

 

  ※虽知困其不改操兮,终不以邪枉害方。

 

  言己虽自知贫贱困极,不能变志易操,终不能邪枉其身以害公方之行也。

 

  ※世并举而好朋兮,壹斗斛而相量。

 

  言今世之人比好朋党,并相荐举,持其贪佞之心以量清洁之士。壹或作一,斗一作升。

 

  ※众比周以肩迫兮,

 

  比,亲也。周,合也。以一作而。

 

  ※贤者远而隐藏。

 

  言众佞相与合同,并肩亲比,故贤者远逝而藏匿也。一云隐而退藏。

 

  ※为凤皇作鹑笼兮,虽翕翅其不容。

 

  为凤皇作栖以鹑鴳之笼,虽翕其翅翼,犹不能容其形体也。以言贤者遭世乱,虽屈其身,亦不能自容入。一本作上有而字,翅一作翼。

 

  ※灵皇其不寤知兮,焉陈词而効忠?

 

  言怀王闇蔽,心不觉寤,安所陈词効己之忠信乎?词一作辞。

 

  ※俗嫉妒而蔽贤兮,孰知余之从容?

 

  言楚国风俗嫉妒蔽贤,无有知我进退执守忠信也。

 

  ※愿舒志而抽冯兮,庸讵知其吉凶?

 

  庸,用也。言己思舒志意,援引愤懑,尽极忠信,当何缘知其逢吉将被凶也。冯一作凭,一作懑,一作愁。

 

  ※璋珪杂於甑窐兮,

 

  璋珪,玉名也。窐,甑土孔。璋珪一作珪璋。

 

  ※陇廉与孟娵同宫。

 

  陇廉,丑妇也。孟娵,好女也。言世人不识善恶,乃以甑窐之一(一当作土)杂厕圭玉,又使丑妇与好女同室也。以言君闇惑不别贤愚也。

 

  ※举世以为恒俗兮,固将愁苦而终穷。

 

  恒,常也。言举世不识贤愚以为常俗,我固当终身穷苦而已。

 

  ※幽独转而不寐兮,惟烦懑而盈匈。

 

  懑,愤也。言己愁思展转而不能卧,心中烦愤,气结满匈也。

 

  ※瀼眇眇而驰骋兮,心烦冤之忄蟲々。

 

  言己精瀼眇眇独驰,心中烦懑,而忧也。瀼一作魂,之一作而。

 

  ※志欿憾而不憺兮,

 

  憺,安也。

 

  ※路幽昧而甚难。

 

  言己心中欿恨,意识不安,欲复远去,以道路深冥,难数移也。

 

  ※块独守此曲隅兮,然欿切而永叹。

 

  言己独处山野,块然守此山曲,心为切痛,长叹而已。

 

  ※愁脩夜而宛转兮,气涫篽其若波。

 

  言己心忧宛转而不能卧,愁夜之长,气为涫篽,若水之波也。而一作之,其一作而,波一作汤。

 

  ※握剞劂而不用兮,操规榘而无所施。

 

  剞劂,刻镂刀也。言己怀德不用,若工握剞劂而无所刻镂,持方正圜而无所错也。一云而无施。

 

  ※骋骐骥於中庭兮,焉能极夫远道?

 

  言骐骥壹驰千里,乃骋之中庭促狭之处,不得展足以极远道也。以言贤者执洒扫之役,亦不得展志意也。

 

  ※置猨狖於櫺槛兮,夫何以责其捷巧。

 

  言猨狖当居高木茂林,见其才力而置之櫺槛之中、迫局之处,责其捷巧,非其理也。以言君子当在庙堂为政,而弃之山林,责其智能,亦非其宜也。猨一作蝯,狖一作貁,捷一作跂。

 

  ※驷跛鼈而上山兮,吾固知其不能升。

 

  言己念君信用众愚,欲以致治,犹驾跛鼈而欲上山,我固知其不能登也。

 

  ※释管晏而任臧获兮,

 

  臧,为人所贱系也。获,为人所系得也。贱系一作残击。

 

  ※何权衡之能称?

 

  言君欲为政,反置管仲晏婴任用贱军贱辱系获之士,何能称权衡,兴至治乎?或曰:臧,守藏者也。获,生禽者也。皆卑贱无知之人。

 

  ※箟簬杂於黀蒸兮,机蓬矢以絜革。

 

  已解於《七谏》也。箟,竹也。一作菎蕗,黀一作菆,一作丛,一作靡,絜一作射。

 

  ※负檐荷以丈尺兮,欲伸要而不可得。

 

  背曰负,荷曰担。言己居於衰乱之世,常低头俛视若以背肩负檐,丈尺而步,不敢伸要仰首,以远罪过也。檐一作担,要一作腰。

 

  ※外迫胁於机臂兮,

 

  迫胁,近附也。机臂,弩身也。於一作以,臂一作辟。

 

  ※上牵联於矰隿。

 

  言己居常恐惧,若附强弩机臂,畏其妄发,上恐牵联於隿絜,身被矰缴也。隿一作弋。

 

  ※肩倾侧而不容兮,固<阝荚>腹而不得息。

 

  言己欲倾侧肩背,容头自入,又不见纳,故<阝荚>腹小息,畏惧患祸也。

 

  ※务光自投於深渊兮,

 

  务光,古清白之士也。

 

  ※不获世之尘垢。

 

  言古有贤士务光憎恶浊世,言不见从,自投深渊,不为谗佞所尘汙,己慕其行也。垢一作埃。

 

  ※孰魁摧之可久兮,愿退身而穷处。

 

  言己为谀佞所谮,被过魁摧,不可久止,愿退我身,处於贫穷而已。

 

  ※凿山楹而为室兮,

 

  楹,柱。而一作以。

 

  ※下被衣於水渚。

 

  渚,水涯也。言己虽穷,犹凿山石以为室柱,下洗浴水涯,被己衣裳不失清洁也。

 

  ※雾露濛濛其晨降兮,云依斐而承宇。

 

  言幽居山谷,雾露濛濛而晨来下,浮云依斐,承我屋霤,尽夜闇冥也。濛濛一作朦胧,斐一作霏,一云云衣斐斐而承宇。

 

  ※虹霓纷其朝霞兮,夕淫淫而淋雨。

 

  言天云杂色,虹霓扬光,纷然炫燿日未明旦,复有朝霞,则夕淋雨,愁且思也。霓一作蜺。

 

  ※怊茫茫而无归兮,怅远望此旷野。

 

  言己幽居遇雨,愁思茫茫,无所依归,但见旷野草木盛茂也。茫一作芒,旷一作广。

 

  ※下垂钓於溪谷兮,上要求於仙者。

 

  言己幽居无事,下则垂钓饵於谿谷,上则要结仙人,从之受道也。

 

  ※与赤松而结为友兮,比王侨而为耦。

 

  言己执守清洁,遂与二子为群党也。一无而字。

 

  ※使枭杨先导兮,白虎为之前后。

 

  枭杨,山神名,即狒狒也。导一作道。

 

  ※浮云雾而入冥兮,骑白鹿而容与。

 

  言己与仙人俱出,则山神先道乘雾,骑白鹿而游戏也。

 

  ※瀼眐眐以寄独兮,汩徂往而不归。

 

  眐眐,独行貌也。言我瀼神聇々独行,寄居而处,然遂往而不还也。

 

  ※处卓卓而日远兮,

 

  卓卓,高貌也。卓一作逴。远一作高。

 

  ※志浩荡而伤怀。

 

  言己随从仙人上游,所居卓卓,日以高远,中心浩荡,罔然愁思,念楚国也。

 

  ※鸾凤翔於苍云兮故矰缴而不能加,

 

  一无而字。

 

  ※蛟龙潜於旋渊兮,身不挂於罔罗。

 

  言鸾凤飞於千仞,蛟龙藏於旋渊,故矰缴不能逮,罗罔不能加也。以言贤者亦宜高举隐藏,法令不能拘也。旋一作深,罔一作网。

 

  ※知贪饵而近死兮,不如下游乎清波。

 

  清波,清洁之流,无人之处也。言蛟龙明於避害,知贪香饵必近於死,故下游於清波无人之处也。以言贤者亦不宜贪禄位,以危其身也。而一作之。

 

  ※宁幽隐以远祸兮,孰侵辱之可为?

 

  言己亦宁隐身幽藏以远患祸,不能久被侵辱,斋为难也。

 

  ※子胥死而成义兮,屈原沈於汨罗。虽体解其不变兮,岂忠信之可化。

 

  其一作而。

 

  ※志怦怦而内直兮,履绳墨而不颇。

 

  皆已解於《离骚》、《九辩》、《七谏》。怦一作恲。

 

  ※执权衡而无私兮,称轻重而不差。

 

  差,过也。言己如得执持权衡,能无私阿,称量贤愚,必不过差,各如其理也。

 

  ※摡尘垢之枉攘兮,

 

  枉攘,乱貌。摡一作慨,枉攘一作狂攘。

 

  ※除秽累而反真。

 

  言己又欲摡激浊乱之臣,使君除去秽累而反於清明之德。真一作惪。

 

  ※形体白而质素兮,中晈洁而淑清。

 

  言己自念形体洁白,表里如素,心中晈洁,内有善性清明之质也。

 

  ※时厌饫而不用兮,且隐伏而远身。

 

  言时君不好忠直之士,厌倦其言而不肯用,故且隐伏山泽,斥远己身也。

 

  ※聊窜端而匿迹兮,嗼寂默而无声。

 

  言己竭忠而不见用,且逃头匿足,窜伏自藏,执守寂寞,吞舌无声也。嗼一作漠,一作叹,一作叹。一云叹寂漠。

 

  ※独便悁而烦毒兮,焉发愤而抒情?

 

  言己怀忠直之志,独悁悒烦毒,无所发人愤懑,世己忠心也。便悁一悁悒。

 

  ※时暧暧其将罢兮,遂闷叹而无名。

 

  言己遭时不明,行善罢倦,心遂烦闷,伤无美名以流后世也。暧一作薆;叹一作漠,一作嗼。

 

  ※伯夷死於首阳兮,卒夭隐而不荣。

 

  言伯夷饿於首阳,夭命而死,不飨其爵禄,得其荣宠也。一作首山,一云首阳之山;夭一作殀。

 

  ※太公不遇文王兮,身至死而不得逞。

 

  言太公不遇文王,至死不得解於厮贱。一无得字。

 

  ※怀瑶象而佩琼兮,愿陈列而无正。

 

  言己怀玉象,履忠信,愿陈列己志,无有明正之君听而受之也。

 

  ※生天之若过兮,忽烂漫而无成。

 

  烂漫,犹消散也。言己生於天地之间,忽若风雨之过,晻然而消散,恨无成功也。烂一作澜。

 

  ※邪气袭余之形体兮,疾憯怛而萌生。

 

  袭,及也。言己常恐邪恶之气及我形体,疾病憯痛,横发而生,身僵仆也。一无体字。

 

  ※愿壹见阳春之白日兮,恐不终乎永年!

 

  言己被疾忧惧,恐随草木徂落,不能至阳春见白日,不终年命,遂委弃也。

 

※《楚辞章句疏证》卷一五《九怀》

卷十五

  《九怀》者,谏议大夫王褒之所作也。怀者,思也。言屈原虽见放逐(一作流放),犹思念其君,忧国倾危而不能忘也。褒读屈原之文,嘉其温雅,藻采敷衍,执握金玉,委之污渎。遭世溷浊(溷一作泥),莫之能识,追而愍之(一作诸),故作《九怀》以禆其词。史官录第,遂列于篇(一作编)。

 

  匡机

  ※运极兮不中,

 

  周转求君,道不合也。

 

  ※来将屈兮困穷。

 

  还就农桑,修播植也。来一作求,一作永。

 

  ※余深膋兮惨怛,

 

  我内愤伤,心切剥也。膋一作闵,惨一作愤。

 

  ※愿一列兮无从。

 

  欲陈忠谋,道隔塞也。

 

  ※乘日月兮上征,

 

  想讬神明,升天庭也。

 

  ※顾游心兮鄗酆。

 

  回眄周京,念先圣也。文王都酆,武王都鄗,二圣有德,明於用贤,故顾其都,冀遭逢也。顾一作愿。

 

  ※弥览兮九隅,

 

  历观九州,冀遭逢也。

 

  ※彷徨兮兰宫。

 

  游戏道室,诵五经也。彷徨一作仿偟。

 

  ※芷闾兮药房,

 

  居仁履义,守忠贞也。闾一作室。

 

  ※奋摇兮众芳。

 

  动作应礼,行馨香也。众一作种。

 

  ※菌阁兮蕙楼,

 

  节度弥高,德成就也。

 

  ※观道兮从横。

 

  众人瞻望,闻功名也。

 

  ※宝金兮委积,

 

  志意坚固,策谋明也。

 

  ※美玉兮盈堂。

 

  懿誉光明,满朝廷也。

 

  ※桂水兮潺湲,

 

  芳流衍溢,周四境也。

 

  ※扬流兮洋洋。

 

  洁白之化,动百姓也。

 

  ※蓍蔡兮踊跃,

 

  著龟喜乐,慕清高也。蓍,筮也。蔡,大龟也。《论语》曰:“臧文仲居蔡。”

 

  ※孔鹤兮回翔。

 

  畏怖罗网,升青云也。鹤一作鹄。

 

  ※抚槛兮远望,念君兮不忘。

 

  思慕怀王,结中情也。不一作弗。

 

  ※怫郁兮莫陈,

 

  忠言蕴积,不列听也。莫一作弗,陈一作陈。

 

  ※永怀兮内伤。

 

  长思切切,中心痛也。

 

  通路

  ※天门兮晙户,

 

  金闱玉闺,君之舍也。

 

  ※孰由兮贤者?

 

  谁当涉履,英俊路也。

 

  ※无正兮溷厕,怀德兮何睹?

 

  邪佞杂乱,来并君也。

 

  ※假寐兮愍斯,

 

  衣冠而寝,自怜伤也。不脱冠带而卧曰假寐。《诗》云:“假寐永叹。”愍一作膋。

 

  ※谁可与兮寤语?

 

  众人愚闇,谁与谋也。

 

  ※痛风兮远逝,畜鴳兮近处。

 

  畜养佞谀而亲附也。《释文》鴳作鷃。

 

  ※鲸鱏兮幽潜,

 

  大贤隐匿,窜林薮也。鱏一作鱓。

 

  ※从虾兮游陼。

 

  小人并进在朝廷也。鲸、鱏,大鱼也。虾,小鱼也。陼一作渚。

 

  ※乘虬兮登阳,

 

  意欲驾龙而升云也。

 

  ※载象兮上行。

 

  遂骑神兽,用登天也。神象白身赤头,有翼能飞也。

 

  ※朝发兮葱岭,

 

  旦发西极之高山也。

 

  ※夕至兮明光。

 

  暮宿东极之月峦也。

 

  ※北饮兮飞泉,

 

  吮嗽天液之浮源也。

 

  ※南采兮芝英。

 

  咀嚼灵草以廷年也。

 

  ※宣游兮列宿,

 

  徧历六合,视众星也。

 

  ※顺极兮彷徉。

 

  周绕北辰,观天庭也。

 

  ※红采兮骍衣,

 

  婆娑五采,芬华英也。古本作虹采兮霓衣。

 

  ※翠缥兮为裳。

 

  衣色瑰玮,耀青葱也。

 

  ※舒佩兮綝纚,

 

  缓带徐步,五玉鸣也。一本舒下有余字。

 

  ※竦余剑兮干将。

 

  握我宝剑,立延颈也。

 

  ※腾蛇兮后从,

 

  神虺侍从,慕仁贤也。后从一作从后。

 

  ※飞駏兮步旁。

 

  駏驉奋飞,承毂轮也。

 

  ※微观兮玄圃,

 

  上睨帝圃,见天园也。

 

  ※览察兮瑶光。

 

  观视斗柄与玉衡也。瑶一作摇。

 

  ※启匮兮探筴,

 

  发匣引筹,考禄相也。筴《释文》作牴。

 

  ※悲命兮相当。

 

  不获富贵,值放流也。相一作所。

 

  ※纫蕙兮永词,

 

  结草为誓,长诀行也。

 

  ※将离兮所思。

 

  背去九族,远怀王也。

 

  ※浮云兮容与,

 

  天气滃溶,乍东西也。

 

  ※道余兮何之。

 

  来导引我,难随从也。

 

  ※远望兮仟眠,

 

  遥望楚国,闇未明也。仟眠一作晦昏,《集韵》作芊瞑。

 

  ※闻雷兮阗阗。

 

  君好妄怒,威武盛也。

 

  ※阴忧兮感余。

 

  内愁郁伊,害我性也。忧一作愁。

 

  ※惆怅兮自怜。

 

  怅然失志,嗟厥命也。

 

  危俊

  ※林不容兮鸣蜩,

 

  国不养民,贤宜退也。

 

  ※余何留兮中州?

 

  我去诸夏,将远逝也。

 

  ※陶嘉月兮緫驾,

 

  嘉及吉时,驱乘驷也。緫一作揔,一作驱。

 

  ※搴玉英兮自脩。

 

  采取玉华,自脩饰也。脩一作修。

 

  ※结荣茝兮逶逝,

 

  束草陈信,遂奔迈也。逶一作远。

 

  ※将去烝兮远游。

 

  违离於君,之四裔也。《尔雅》曰:“林、烝,君也。”或曰:烝,进也。言去日进而还也。汤炳正亦曰:“烝,君,见《尔雅》。”

 

  ※径岱土兮魏阙,历九曲兮牵牛。

 

  行出北荒,山高桀也。阙一作国。

 

  ※聊假日兮相佯,

 

  且徐游戏,惸年岁也。相一作矰,《释文》作旂。

 

  ※遗光燿兮周流。

 

  敷扬荣华,垂显烈也。

 

  ※望太一兮淹息,

 

  观天贵将,止沈滞也。

 

  ※纡余辔兮自休。

 

  绥我马勒,留寝寐也。

 

  ※晞白日兮皎皎,弥远路兮悠悠。

 

  天精光明,而照察也。晞一作睎,皎一作晈。

 

  ※顾列孛兮缥缥,

 

  邪视彗星,光瞥瞥也。

 

  ※观幽云兮陈浮。

 

  山气滃郁,而罗列也。陈一作陈。

 

  ※钜宝迁兮砏磤,

 

  太岁转移,声禋硙也。

 

  ※雉雊兮相求。

 

  飞鸟惊鸣,雌雄合也。

 

  ※泱莽莽兮究志,

 

  周望率土,远广大也。

 

  ※惧吾心兮懤々。

 

  惟我忧思,意愁毒也。

 

  ※步余马兮飞柱,

 

  徘徊神山,且休息也。

 

  ※览可与兮匹俦。

 

  历观群英,求妃合也。二人为匹,四人为俦。俦一作畴。

 

  ※卒莫有兮纤介,

 

  众皆邪佞,无忠直也。

 

  ※永余思兮怞々。

 

  愁心长虑,忧无极也。

 

  昭世

  ※世溷兮冥昏,

 

  时君闇蔽,臣贪佞也。一云世溷浊兮。

 

  ※违君兮归真。

 

  将去怀王,就仁贤也。一云臣违君兮。

 

  ※乘龙兮偃蹇,

 

  骖驾神兽,拏纷纭也。

 

  ※高回翔兮上臻。

 

  行戏遨游,遂至天也。回一作回。

 

  ※袭英衣兮缇涘,

 

  重我绛袍,采色鲜也。袭一作龙。作龙者不辞。

 

  ※披华裳兮芳芬。

 

  徐曳文衣,动馨香也。《诗》曰:“婆娑其下。”

 

  ※登羊角兮扶舆,

 

  升彼高山,徐顾睨也。舆一作与。

 

  ※浮云漠兮自娱。

 

  乘云歌吟而游戏也。漠一作汉。

 

  ※握神精兮雍容,

 

  握持神明,动容仪也。握神精一云握精明,一云接精神,一云按神明,一云按精明。雍一作廱。

 

  ※与神人兮相胥。

 

  留待松乔,与伴俪也。

 

  ※流星坠兮成雨,

 

  阴神并降,如堕雨也。

 

  ※进瞵盼兮上丘墟。

 

  天旦欲明,至山溪也。进一作集,古本无上字。

 

  ※览旧邦兮滃郁,余安能兮久居。

 

  下见楚国之危乱也。览一作临。

 

  ※志怀逝兮心心懰栗,

 

  心中欲去,内伤悲也。一无懰字。

 

  ※纡余辔兮踌躇。

 

  我缓马勒而低佪也。一云情踌躇。

 

  ※闻素女兮微歌,

 

  神仙讴吟,声依违也。

 

  ※听王后兮吹竽。

 

  伏妃作乐,百虫至也。

 

  ※魂凄怆兮感哀,

 

  精神惆怅而思归也。

 

  ※肠回回兮盘纡。

 

  意中毒闷,心纡屈也。回一作回。

 

  ※抚余佩兮缤纷,

 

  持我玉带,相纠结也。

 

  ※高太息兮自怜。

 

  长叹伤己远放弃也。

 

  ※使祝融兮先行,

 

  俾南方神开轨辙也。

 

  ※令昭明兮开门。

 

  炎神前驱,关梁发也。

 

  ※驰六蛟兮上征,

 

  乘龙直驰,升阊阖也。

 

  ※竦余驾兮入冥。

 

  遂驰我车,上寥廓也。

 

  ※历九州兮索合,

 

  周遍天下,求双匹也。索一作寡。

 

  ※谁可与兮终生。

 

  莫足与友,为亲密也。

 

  ※忽反顾兮西囿,

 

  见彼陇蜀,道阻阨也。

 

  ※睹轸丘而崎倾。

 

  山陵嵚岑,难涉历也。轸丘一作丘陵。

 

  ※横垂涕兮泫流,

 

  悲思念国,泣双下也。

 

  ※悲余后兮失灵。

 

  哀惜我后,违天法也。

 

  尊嘉

  ※季春兮阳阳,

 

  三月温和,气清明也。

 

  ※列草兮成行。

 

  百卉垂条,吐荣华也。

 

  ※余悲兮兰生,

 

  哀彼香草,独陨零也。”生一作萃,一作悴。

 

  ※委积兮从横。

 

  枝条摧折,伤根茎也。

 

  ※江离兮遗捐,

 

  忠正之士弃山林也。

 

  ※辛夷兮挤臧。

 

  仁智之士,抑沉没也。臧一作将。

 

  ※伊思兮往古,

 

  惟念前诸贤俊也。

 

  ※亦多兮遭殃。

 

  仁义遇罚,祸及身也。遭一作逢。

 

  ※伍胥兮浮江,

 

  吴王弃之於江滨也。

 

  ※屈子兮沈湘。

 

  怀沙负石,赴汨渊也。

 

  ※运余兮念兹,

 

  转思念此,志烦冤也。

 

  ※心内兮怀伤。

 

  肠中恻痛,摧肝肺也。

 

  ※望淮兮沛沛,

 

  临水恐栗,畏祸患也。沛沛一作渊沛沛。

 

  ※滨流兮则逝。

 

  意欲随水而隐循也。

 

  ※榜舫兮下流,

 

  乘舟顺水,游海滨也。榜舫一作榜艕,一作榜舡,一作摘艕,一作擿舫,《洪补》又谓“东坡本作榜舫”,《释文》榜作摘。

 

  ※东注兮磕磕。

 

  涛波踊跃,多险难也。

 

  ※蛟龙兮导引,

 

  虬螭水禽,驰在前也。又作文蛇在前也,一云蛟龙沃兮。

 

  ※文鱼兮上濑。

 

  巨鳞扶已,渡涌湍也。文一作大。

 

  ※抽蒲兮陈坐,

 

  拔草为席,处薄单也。

 

  ※援芙蕖兮为盖。

 

  引取荷华,以覆身也。一云援英兮为盖,一云拔英。闻氏《校补》谓当从一本作援英,英即蒲弱,承上“抽蒲兮陈坐”而言。

 

  ※水跃兮余旌,

 

  风波动我,摇旗幡也。旌一作旍。

 

  ※继以兮微察。

 

  续以草芥,入己舩也。以一作跼

 

  ※云旗兮电惊,

 

  遂乘风电,驱横奔也。

 

  ※儵忽兮容裔。

 

  往来亟疾,若鬼神也。

 

  ※河伯兮开门,

 

  水君竢望,开府寺也。

 

  ※迎余兮欢欣。

 

  喜笑迎己,爱我善也。

 

  ※顾念兮旧都,

 

  还视楚国,思郢城也。

 

  ※怀恨兮艰难。

 

  抱念恚恨,常欲还也。

 

  ※窃哀兮浮萍,

 

  自比如蘋,生水濒也。萍一作蘋。

 

  ※汎淫兮无根。

 

  随水浮游,乍东西也。汎淫一作沉淫,一作汎摇,《洪补》谓“摇当作淫,巴东有淫预石,通作滟,一读作泛滟,一读作冯淫,皆通;汎一作沉;淫,一作摇;皆非是”。

 

  蓄英

  ※秋风兮萧萧,

 

  阴气用事,天政急也。

 

  ※舒芳兮振条。

 

  动摇百草,使芳熟也。”

 

  ※微霜兮眇眇,

 

  霜凝微薄,寒深酷也。

 

  ※病殀兮鸣蜩。

 

  飞蝉卷曲,而寂默也。

 

  ※玄鸟兮辞归,飞翔兮灵丘。

 

  燕将入海,化为蛤也。

 

  ※望谿兮滃郁,

 

  川谷吐气,云闇昧也。

 

  ※熊罴兮呴嗥。

 

  猛兽应秋,将害贼也。呴一作曈。

 

  ※唐虞兮不存,

 

  尧舜已迅,难追逐也。

 

  ※何故兮久留?

 

  宜更求君,之他国也。

 

  ※临渊兮汪洋,

 

  瞻望大川,广无极也。

 

  ※顾林兮忽荒。

 

  回视乔木与山薄也。

 

  ※修余兮袿衣,

 

  整我衣裳,自结束也。修一作脩。

 

  ※骑霓兮南上。

 

  讬乘赤霄,登张翼也。

 

  ※乘云兮回回,亹亹兮自强。

 

  载气溶溶,意中恶也。

 

  ※将息兮兰皋,失志兮悠悠。

 

  从高视下,止眩惑也。悠悠一作调调。

 

  ※蒶蕴兮徵黧,

 

  愁思蓄积,面垢黑也。蒶一作纷。

 

  ※思君兮无聊。

 

  想念怀王,忘寝食也。

 

  ※身去兮意存,

 

  体远情近,在胸臆也。存一作在。

 

  ※怆恨兮怀愁。

 

  心中忧恨,内凄恻也。

 

  思忠

  ※登九灵兮游神,

 

  想登九天,放精神也。神一作精。

 

  ※静女歌兮微晨。

 

  神女夜吟,声激清也。

 

  ※悲皇丘兮积葛,

 

  皇,美。

 

  ※众体错兮交纷。

 

  言己见美大之丘,葛草缘之,而生交错茂盛,人不异而采取,则不成絺绤也。以言楚国士民众多,君不异而举用,则不知其有德也。

 

  ※贞枝抑兮枯槁,

 

  贞,正。

 

  ※枉车登兮庆云。

 

  庆云,喻尊显也。言葛有正直之枝,抑弃枯槁而不见采,枉坏恶者,满车升进,反见珍重,御尊显也。以言贞正之人弃於山野,佞曲之臣升於显朝。枉一作挂,登一作升。

 

  ※感余志兮惨栗,

 

  动踊我心,如析割也。惨一作憀。

 

  ※心怆怆兮自怜。

 

  意中切伤,居悲楚也。一云心悲兮。

 

  ※驾玄螭兮北征,

 

  将乘山神而奔走也。

 

  ※曏吾路兮葱岭。

 

  欲逾高山,度险阻也。葱一作昚。

 

  ※连五宿兮建旄,

 

  系续列星,为旗旐也。

 

  ※扬氛气兮为旌。

 

  举布霾雾,作旗表也。氛一作雰。

 

  ※历广漠兮驰骛,

 

  径过长沙,驰驷马也。

 

  ※览中国兮冥冥。

 

  顾视诸夏,尚昧晦也。

 

  ※玄武步兮水母,

 

  天龟水神,侍送余也。

 

  ※与吾期兮南荣。

 

  与己誓会炎野也。南方冬温,草木常茂,故曰南荣。

 

  ※登华盖兮乘阳,

 

  上攀北斗,蹑房星也。

 

  ※聊逍遥兮播光。

 

  且徐游戏,布文采也。汤炳正《楚辞今注》谓“播光,当为‘瑶光’之误,指北斗第七星”。

 

  ※抽库娄兮酌醴,

 

  引持二星以斟酒也。

 

  ※援瓟瓜兮接粮。

 

  啗食神果,志厌饱也。瓟一作匏,粮一作粮。

 

  ※毕休息兮远逝,

 

  周徧留上而复去也。

 

  ※发玉轫兮西行。

 

  引支车木,遂驱驰也。

 

  ※惟时俗兮疾正,弗可久兮此方。

 

  世憎忠信,爱谄谀也。此一作北。

 

  ※寤辟摽兮永思,

 

  心常长愁,拊心踊也。辟,拊心貌也。辟一作擗。

 

  ※心怫郁兮内伤。

 

  忧思积结,肝腑烂也。

 

  陶壅

  ※览杳杳兮世惟,

 

  观楚泥浊,俗愚蔽也。惟一作维。徐仁甫曰:“《九怀》每章首句皆协韵。原文本是‘览世惟兮杳杳’,因惟与下归、飞为韵,遂倒为‘览杳杳兮世惟’,知之,则‘惟’不当训谋,亦不当作维。”

 

  ※余惆怅兮何归。

 

  罔然失志,无依附也。

 

  ※伤时俗兮溷乱,

 

  哀愍当世,众贪暴也。

 

  ※将奋翼兮高飞。

 

  振翅翱翔,绝尘埃也。

 

  ※驾八龙兮连蜷,

 

  乘虬翱翔,见容貌也。蜷一作踡。

 

  ※建虹旌兮威夷。

 

  树螮蝀旗,纷光耀也。旌一作旍。

 

  ※观中宇兮浩浩,

 

  大哉天下,难徧照也。

 

  ※纷翼翼兮上跻。

 

  盛气振迅,升天衢也。

 

  ※浮溺水兮舒光,

 

  遂渡沈流,扬精华也。溺与弱同。

 

  ※淹低佪兮京沶。

 

  且留水侧,息河洲也。水中可居为洲,小洲为渚,小渚为沶。京沶,即高洲也。一注云:小渚为洔,小洔为沶。低佪一作彽徊,低一作徘;京一作洲。

 

  ※屯余车兮索友,

 

  住我之驾,求松乔也。

 

  ※睹皇公兮问师。

 

  遂见天帝,谘祕要也。睹一作睹。

 

  ※道莫贵兮归真,

 

  执守无为,守朴素也。贵一作遗。

 

  ※羡余术兮可夷。

 

  念己道艺,可悦乐也。《诗》云:“既见君子,我心则夷。”

 

  ※吾乃逝兮南娭,

 

  往之太阳,游九野也。逝一作游。

 

  ※道幽路兮九疑。

 

  涉历深山,过舜墓也。疑一作嶷。

 

  ※越炎火兮万里,

 

  积热弥天,不可处也。处一作渡。

 

  ※过万首兮嶷嶷。

 

  见海中山数万头也。海中山石嶷嶷岳岳,万首交跱也。万首一作千首,嶷嶷一作旌旌,一注云:万首,海中山名。

 

  ※济江海兮蝉蜕,

 

  遂渡大水,解形体也。

 

  ※绝北梁兮永辞。

 

  超过海津,度诀去也。辞一作词。

 

  ※浮云郁兮昼昏,

 

  楚国溃乱,气未除也。

 

  ※霾土忽兮塺々。

 

  风俗尘浊,不可居也。塺塺一作梅梅。

 

  ※息阳城兮广夏,

 

  遂止炎野,大屋庐也。

 

  ※衰色罔兮中怠。

 

  志欲懈倦,身罢劳也。色一作气。

 

  ※意晓阳兮燎寤,

 

  心中燎明,内自觉也。燎一作半,《释文》作憭。

 

  ※乃自暐兮在兹。

 

  徐自省视,至此处也。暐一作眎,在一作存,自暐一作息轸。

 

  ※思尧舜兮袭兴,

 

  喜慕二圣,相继代也。

 

  ※幸咎繇兮获谋。

 

  冀遇虞舜,与议道也。

 

  ※悲九州兮靡君,

 

  伤今天下无圣主也。

 

  ※抚轼叹兮作诗。

 

  伏车浩叹,作风雅也。

 

  株昭

  ※悲哉于嗟兮!

 

  愁思愤懑,长叹息也。

 

  ※心内切磋。

 

  意中激感,肠病痛也。

 

  ※款冬而生兮,

 

  物叩盛阴,不滋育也。王引之曰:“《急就篇》:‘款东贝母姜狼牙。’颜师古曰:‘款东即款冬,亦曰款冻,以其凌寒叩冰而生,故为此名。’师古以款冻为叩冰,义本於王注也。然反复《九怀》文义,实与王注殊指。其曰‘款冬而生兮凋彼叶柯;瓦砾进宝兮捐弃随和;铅刀厉御兮顿弃太阿’。总言小人道长,君子道消耳。款冬、瓦砾、铅刀以喻小人,叶柯、随和、太阿以喻君子。《七谏》云:‘铅刀进御兮遥弃太阿;拨搴元芝兮列树芋荷。’彼言元芝,犹此言叶柯也。彼言芋荷,犹此言款冬也。铅刀、太阿取譬,正与此同。此言阴盛阳穷之时,款冬微物乃得滋荣,其有名材柯叶茂美者,反凋零也。款冬而,指款冬之草,不得以为物叩盛阴,草之名款冬。其声因颗冻而转,更不得因文而训。《尔雅·释鱼》:‘科斗,活东。’舍人本作颗东,科斗非冬生之物,而亦名颗东,则谓取‘凌寒叩冰之意’者谬矣。傅咸《款冬花赋》:‘维兹奇卉,款冬而生。’亦仍王注之误。”其说是也。

 

  ※凋彼叶柯。

 

  伤害根茎,枝卷曲也。

 

  ※瓦砾进宝兮,

 

  佞伪愚戆,侍帷幄也。

 

  ※捐弃随和。

 

  贞良君子,弃山泽也。

 

  ※頠刀厉御兮,

 

  顽嚚之徒,任政职也。

 

  ※顿弃太阿。

 

  明智忠贤,放斥逐也。

 

  ※骥垂两耳兮,

 

  谁俊佯愚,闭口目也。

 

  ※中坂蹉跎。

 

  众无知己,不尽力也。

 

  ※蹇驴服驾兮,

 

  驽钝之徒,为辅翼也。服一作般,《释文》作躭。

 

  ※无用日多。

 

  僮蒙并进,填满国也。

 

  ※修洁处幽兮,

 

  执履清白,居陋侧也。

 

  ※贵宠沙劘。

 

  权右大夫佯不识也。

 

  ※凤皇不翔兮,

 

  贤智隐处,深藏匿也。

 

  ※鹑鴳飞扬。

 

  小人得志,作威福也。

 

  ※鹪郤开路兮,

 

  仁士智鸟,导在前也。鹪郤一作焦明。

 

  ※后属青蛇。

 

  介虫之长,卫恶奸也。属一作厉。

 

  ※步骤桂林兮,

 

  驰逐正道,德自芬也。

 

  ※超骧卷阿。

 

  腾越曲阜,过阨难也。

 

  ※丘陵翔儛兮,

 

  山丘踊跃,而欢喜也。儛一作舞。

 

  ※谿谷悲歌。

 

  川渎作乐,进五音也。

 

  ※神章灵篇兮,

 

  河图洛书,纬谶文也。

 

  ※赴曲相和。

 

  宫商并会,应琴瑟也。

 

  ※余私娱兹兮,

 

  我诚乐此,发中心也。娱一作乐。

 

  ※孰哉复加。

 

  天下欢悦,莫如今也。

 

  ※还顾世俗兮,

 

  回视楚国及众民也。

 

  ※坏败罔罗。

 

  废弃仁义,修谄谀也。罔一作网。

 

  ※卷佩将逝兮,

 

  袪有束带,将横奔也。

 

  ※涕流滂沱。

 

  思君念国,泣霑衿也。流一作泗。

 

  ※乱曰:

 

  ※皇门开兮照下土,

 

  王门启辟,路四通也。一云皇开门兮。

 

  镜览幽冥,见万方也。

 

  ※株秽除兮兰芷睹。

 

  邪恶已消,远逃亡也,株一作珠。

 

  俊乂英雄,在朝堂也。

 

  ※四佞放兮后得禹,

 

  驩共苗鮌窜四荒也。

 

  乃获文命,治江河也。

 

  ※圣舜摄兮昭尧绪,

 

  重华秉政,执纪纲也。舜一作沄。

 

  著明唐业,致时雍也。

 

  ※孰能若兮愿为辅。

 

  谁能知人如唐虞也。

 

  思竭忠信,备股肱也。